“咱们高处见。”
两腿中间躺着一方白色的纺布。母亲在一旁绣着什么。抬眼望去,一朵杏花在无声地绽开,恍惚间,我想起了她的承诺。
“我要刺绣中的传统工艺永远发展下去,我要绣出世界上最棒的杏花!”
可是我的志向却不在此,我希望能将刺绣以另一个形式呈现,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
古镇处琵琶声婉转悠扬,杏花在枝芽上绽开,香气弥漫整个古镇。翻看着父亲的摄像机,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我要将刺绣与星球相结合,照片中一道弧线贯穿整个宇宙巨大的星球,犹如护心镜一般,我拿出针布,背着针法:“大乱针铺开,平针填色,回针衔接,比翼绣针增加层次,长短针绣出纹理……”
我尝试着用铺针将线撕成一丝丝的,从如墨的深蓝开始,针脚竖直排列,颜色按色阶变化,深的针脚较密,浅的针脚较疏。“不对,这传统绣法让星球的浩渺在布上荡然无存!”我慌了神,立刻停下。
我撕下纺布,顿时,万象俱毁。“母亲,这星球太难绣了,难道我们苏绣只能是小家碧玉的代名词吗?”母亲停下手头的工作,为我找来几幅星球照片:“孩子,没有什么是刻板的,世间万物相连相通,你再试试,别忘了你和我的约定!”
古镇的街角逐渐亮起光芒叫卖声,此起彼伏月光洒在湖面上,在不断尝试下,我创新出混合绣法,一针深,换针,一针浅,再换针,撑布,穿针,凝眸,屏息,一丝一毫,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色一彩,不敢有丝毫差池;布中流出云端之妙,线中织就亘古之思。
终于,深邃浩渺的星球在纺布中诞生。
二十年后,县里要举办一次非遗刺绣展。我受邀捧着洒尽二十多年心血的《星空图》走入展厅,身边是我白发苍苍的母亲,她手中亦捧一幅无人能比的《杏花盛开图》。
我望着她,她望着我,我们终于在最高处相见!
我们终于一起,将刺绣传统与现代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