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的封面与朴实的书名,无论如何都成为我花十美元把这本《GOODOMENS》(《好兆头》)带回家的首要因素,又或许是因为非黑即白的生活的确需要点“好兆头”来点缀,总之,这是我对阅读英国奇幻小说的初体验。
历史、讽刺、致敬,一点点浅尝辄止的深刻,铺天盖地的散漫的天马行空......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本书从古老的西方神话谈起,以天堂使者亚兹拉斐尔和地狱恶魔克劳利之间的友情为主线,描绘了正义与邪恶两方势力的纠葛,但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善与恶的交融又似乎为这个故事增添了更为动人的色彩。没有神话和宗教的庄重与禁忌,没有历史的厚重与枯燥,它神秘又奥妙,但同时也因开篇的‘Welcometotheworld.’而添了些不易察觉的人情味。
在我们以往阅读的童话故事中,作者往往都在故事的趣味性上大作文章,而忽略了对人物的塑造。正义和邪恶永远是对立的,对于天使与恶魔的划分似乎坚决又统一。在描绘一个邪恶的撒旦时,是绝对不会再给他加上一个“喜欢小猫咪并且善于园艺”的设定的,因为童话中不存在多面性的角色,它需要一个个性格鲜明的角色来承载原始的世界观以传递给不谙世事的孩童信息,例如善与恶,是与非。这需要时间来形成刻板印象,且意义重大——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最初认识就是这样形成的。这也是童话存在的最终价值,即面向现实。
但现实是复杂的,是多面性的,不存在所谓的一言以蔽之。我们需要一些趣味来打破刻板,同时,我们的世界也需要更加多彩多样的组成。正如《好兆头》中两大阵营的代表——天使亚兹拉斐尔与恶魔克劳利,他们长达六千年的友谊也表明善恶并非对立。法国大革命时期,馋嘴的天使因身着贵族服饰在餐厅用餐而被当作贵族送往巴士底狱,恶魔克劳利为了营救友人,不惜冒着被“上级”查杀的风险去拯救所谓的“敌人”。二战时期,为了解救被纳粹间谍勒索的天使,恶魔克劳利甚至孤身前往教堂,抵御圣水的灼烧也要救出友人......这是属于恶魔的温柔与浪漫,是对童话中非黑即白式人物塑造的抨击。亚茨拉斐尔为天堂工作,克劳利与地狱共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职业生涯的对立本质在他们初次相遇时就已经确立。六千年来,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一直在公开对抗,但他们对人类文化的共同热爱和对彼此陪伴的享受却使他们的友谊牢固,舒缓的节奏和紧张刺激的情节交融,让书中的浪漫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绽放出了馥郁的芳香,达到了令人飘飘欲仙的状态,这也是本书最值得称赞的地方。
当然,本书中并非没有完全阴暗的角色,后期出现的天启四骑士:战争,污染,饥饿和死亡。这毋庸置疑是人世间最令人痛恨却无可奈何的存在,但正如本书的标题“好兆头”一般,没有什么会阻碍明天的到来,天启四骑士来时轰轰烈烈,却也不得不面临惨淡的收场。完全童话故事般的结尾,却不是天使战胜恶魔的老套故事,而是天堂和地狱的联合战胜真正的罪恶,共同缔造一个美好和谐的人间。
“你可能会感到疲惫,总是在同一个旧的日子兜兜转转。明辨是非很重要,在浪漫里打转亦是。——《好兆头》”也许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一杯微凉的茶水,一株苍翠的绿萝,一块甜甜的饼干,都足以让你陷入这本书编织的美梦,因为这就是生活,我们逃离非黑即白的猜忌,在浪漫中迷失,在友情中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