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远远的,是秋风追赶落叶,是春雨淋洗绿枝,是你的名字在我心里一直徘徊着的低低足音。 ——题记 竖,撇,捺,点……槿陌在手里描摹着熟悉的名字,指尖的温暖明明还在手心弥留,冰冷咸涩的泪水却已不受控制在面颊肆意流淌,抬头,水泥钢筋拼凑而成的冰冷城市,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蓝,她竟丝毫找不到一丝属于自己的暖源,轻轻闭眼,脑海中全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她伸手试图抓住些什么,不料手中一片虚无,嘴角扯起一丝自嘲的笑,槿陌,你到底还在奢求些什么?她都走了那么久,还会回来吗? 稚嫩笔迹诉思念 十一岁的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就是那年,妈妈,那个在她生命里占着无比重要分量的女人,在她十一岁那个秋天,一声不吭的走了,不带一片云彩的,丢下她和爸爸,就那么走了,她记得,那天她没哭没闹,静静地看着妈妈远去,她单纯的以为,妈妈和从前一样,会回来的不会扔下她一个人,然而只是她以为。日子一天一天在流逝,妈妈却没回来,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不外乎就是她没有妈妈了。她握紧拳头否定那些话语,尽管她也开始明白那是事实。终于,她害怕了,开始哭哭闹闹向爸爸要妈妈,然而爸爸,却总是沉默着用满是老茧的手抚摸她的头,对妈妈却只字不提。 槿陌整日的哭闹,让父亲也厌烦了,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多数时候时候不予理会。她哭累了,也闹累了,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呆呆地翻看着旧相册里的照片,鬼使神差地,她竟在照片背面写下了妈妈,我想你的字样,还有,妈妈的名字。稚嫩的笔迹里包含了太多想念,妈妈的名字在她笔下格外生动,许是太累了吧,她在思念的包围中中沉沉睡去,眉头微蹙,她承受着她这个年龄不需要的痛让人莫名心疼,梦中的她喃喃念到:你的名字/我的心脏/你的名字/想隐形拥抱/我触碰不到/却感受心痛。 青涩笔迹道回忆 十五岁的槿陌,面临初升高的压力,对妈妈的思念,不知不觉间收了几分,只是会偶尔写起妈妈的名字,却也总被文言文硬压回去。于是啊,她渐渐学会了控制想念,哪怕那更偏于强迫,她心里的想念不再单纯,开始夹杂着一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与妈妈相见的欲望。 清晨的阳光叫醒沉睡的槿陌,腕表的指针清楚的指着7:30,她来不及梳洗,背起双肩包便开始奔向学校,口中木然地吐出一个个还未记熟的单词,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出租车,刺耳的鸣笛声在她耳边响起,她猛地回头,瞳孔迅速放大,还来不及思考,就已被撞出五米开外。 ……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槿陌有些喘不过气,努力撩起沉重的眼皮,周围是一片很干净的白,却让人莫名感到压抑,头隐隐作痛,喉咙干燥的几乎要冒火,她张开口,有气无力的吐出几个字: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背对着他的男人倏然回头,一脸惊喜的看着她,说:晓陌,你终于醒了。槿陌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怔了半天,问道:你是谁?男人的笑脸凝固在脸上,像不相信似的,摇摇头,说:晓陌,我是爸爸啊,你怎么会不记得?在一旁的医生一脸严肃的下了结论:脑部严重受创,导致的局部性失忆症。带她到自己熟悉的环境,有助于恢复记忆。 出院后,已经恢复一些记忆的槿陌在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家里竟有些手足无措,直到看见那本旧相册,还有照片后面的稚嫩笔迹,一颗心突然安定,一些零碎的回忆纷纷涌进脑海,那个名字,也格外清晰,槿陌俯身执笔写下:你的名字和满天星星连在一起/你的名字和漫山的青草连在一起/你的名字像风一样飞过城市山村/它是遥遥的陪伴/是家人的期许/也是柔柔的纪念。 成熟笔迹言未来 二十一岁的槿陌,从佛山漂洋过海到了北京,和所有大学生,她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拼搏着,妈妈对她来说只是个名词,即便夜深人静时,她依旧会在干净的白纸上反复写她的名字,在她心底还有着一份她从未曾放下的执念,尽管她自己从不肯承认…… 北京星期六风和日丽,好友小雯硬拉着正在网上找工作的槿陌去疗养院做义工,她拗不过小雯,只好随她去了,一进疗养院,小雯便跑去陪老爷爷老奶奶聊天,散步。槿陌一脸无奈地在疗养院游荡。不经意转头,却让她的视线再也无法转向别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跟她心心念念的妈妈是如此相似,那个女人也似乎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旋即,手中的相册掉在地上,槿陌缓缓走过去,捡起那本掉在地上的相册,那上面,笑的像朵向日葵的女孩,不是小时候自己又是谁呢?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苍老了的面庞,额头眼角的皱纹,有些花白的发丝,酷似自己的眉眼,和那一脸的错愕惊喜,倏然,眼泪滑落,她伸手拥住眼前的女人,道:妈妈,回来吧,十年,我是在想念里度过的。老妇轻拍槿陌的背,哽咽道:好,我的槿陌长大了,可以照顾我了,我就不怕了。 水泥钢筋拼凑而成的城市里,槿陌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暖源,她用已成熟的笔迹在干净的白纸上写下:你的名字/是我内心的坚定/是我前行的灯塔/是我一生想要成为的模样/它是我的一部分/拥有它我才拥有全部的自己。 如日,似月,同星,我笔下你的名字跋涉千里,只为见你。 ——后记初二:李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