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木桌上,吹着混有稻香和桂花香的干燥的风,我做了个梦。梦里,扎着马尾的白衣少女,穿着一条肥大的牛仔裤,嬉笑着从我面前奔跑过。
揉着惺忪的睡眼,我醒了,我仿佛记得我摸到了她的小马尾,蓬蓬松松的,似乎一捏下去就全是空气。再摸摸我现在的短发,不折不扣的西瓜头。
这个秋天势必有什么将被斩断,将被割断的决心。我看到田畈里,稻田里的稻谷已经沉了下来,耷拉着,像人的啤酒肚一样,无力气地垂下来。有些稻子已经泛出了黑色,农民们抢着收割那些完好的稻子。一个下午的时间,地上倒下一片金黄。它们的腰被镰刀不留情面地斩断,宣示着它们作为稻谷的生命的终结。同时也预示着它们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我看到路边的树,簌簌地落下几片叶子来。离开它们生活了几个季节的树枝,直直地扑向地面。无论是什么东西,最后的归宿一定是大地或是海洋,无论是人还是动植物,结束生命后就归于大地,沉睡于此,无比安心。叶子和树枝被风割断,从此分离。
有些事情发生了,也就挽回不了了。那不如坦然看待这些事情,为自己换种姿态。很俗气的道理,却是万能的。
镰刀割断了稻子,风吹断了枝叶。我剪断了我的头发。不如说是把剪发当做一种心理暗示,暗示过去的已经过去,不必牵挂,不必忧伤,也向上一次的失败说再见。还给自己一个崭新的自己,快乐而无忧。时间把过去变成一团抽不开的毛线,解开不如剪断,剪断一切的不清不楚错综复杂,为自己注射一剂清醒剂,了结早秋的不愉快。然后,对所有的不愉快做一个愉快的鬼脸。
每个人可以选择不同的姿态活着,不同的姿态决定了人们在不同的时刻所应对的方式。当郁闷实在难以排解,就像稻子,就像落叶,剪断自己的头发或者修剪自己的指甲,给予自己一种新生的感觉。像做一个后空翻,把兜里的喜怒哀乐都倒落在地上,任它在泥土里腐烂。
甩甩自己的西瓜头,挂上一个自信的微笑,在这一个秋天,落下悲伤,拾起上进,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