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流星花园》。当这部连续剧热播的时候,我没能看到,因为当时我家的电视只能收到一个珠江电视台。在天冷的时候翻找夏天的衣裳,这似乎是潜藏在我骨髓里被我讨厌却又被我包容的习惯,或者说是缺点。在刘德华张学友时代我对所谓的音乐没有概念,一直到别人哼着当代潮流网络歌曲时我才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听《祝福》。不过,那种在繁华都市的大街看到锄头犁耙塑像的感觉真的蛮好耶,就像在霓虹灯光里看黑白电影一样,绚丽虚幻的潮流里仅存一点陈旧与真实。
我从几乎和时代脱节的山村走进物质横流的繁华都市,一开始的时候会习惯地把头抬起在这个灯光泛滥的夜空寻找我心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只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没办法找到,当我的目光失去方向的时候会泪流满面。
比较喜欢《罗马假日》、《傲慢与偏见》之类的影片,黑白色的,简单、纯洁。口味不专一的人不会介意他嘴里嚼的是山珍海味还是萝卜白菜,只要是自喜欢的就是佳肴。无论是最新潮流的光鲜闪亮的巨幅广告还是已经泛起暗黄色的古老相片,只要是我喜欢的,我都会驻足欣赏。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趣味泛滥。
闯入就灯红酒绿的都市的我,进入贵族学校的杉菜。杉菜遇见清和,我看到小银。是同样的兴奋、快乐、宽慰。只是,杉菜没有改变,而我却被这个城市的糜烂气息完全感染,无可救药。自己穿着打扮的改变和潜藏在骨髓里不可改变的守旧性格混合,将原本真实的自己涂抹些不伦不类的色彩。
友情。杉菜与真子,有些可惜。
我曾真心地对正在试穿新裙子地同学说,很漂亮。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同学说,枫很会拍马屁耶。我曾低声问520(我爱你)是什么意思,正挽着我手臂的朋友说,你装什么纯啊?轻松的语气,却让我觉得像被迫活生生吞了一个臭鸡蛋,被突如其来的难过、难堪堵得喘不过气来。本能地后退几步,无奈地哑然失笑,失望、容忍,甚至心痛。生长在森林里的树木有时候比独自生长在荒漠里的树木更容易感到无助绝望。
盯着屏幕也无非是为了打发时间,日子开始腐烂。指尖的冰凉抹去表情的温热,在空气中游荡的目光也变得清冽。有流星划过天空的画面,不知道那瞬间的星光有没有照亮等待在天空低下的孩子的眼睛。其实,我也守候过,守候那颗会划亮整个夜空的流星就像守候自己心爱的梦一样。耐心地等到天亮,仰酸了脖子,终究失望地返回屋子。
画面卡住了……我的流星是不是也卡在夜空某个地方所以落不下来,连同我的守候?
突然想起一个名字,扬,被卡在我生命天空里的流星,最亮的那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找不到人说话时就会想起他。我知道他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他再也听不到我说话,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说出来,我相信他可以感觉到。
如果他的世界有地址的话我想我会给他写信,而不是仰着头看着夜空自言自语式的聊天。我喜欢写信,但不喜欢收不到回信,不喜欢泥牛入海毫无音讯的感觉,因为会失望。
好像我正在慢慢失去我自己的语言,有时候我感到自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沉默太久突然要张开口就感到特别困难,总觉得舌头不听使唤,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总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沉默过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说我能够怎么办。也许扬会说,顺其自然最好。
我所在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有足够的耐心去倾听一个人无休止的烦恼和诉苦。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真心替别人着想的人是地球上快要灭绝的动物。
我和他一起坐在草地上仰望夜空的时候,我问,哪颗星星是你?
我是一颗流星。他那夜风般的微笑,清凉,柔和。
那我能看到你的时间只有那么几秒钟么?
不。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闪亮的眸子,星光般的目光。然后他指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说,看,我被卡在那里,不会像其他流星那样瞬间即逝。只要你抬头就可以找到我。
他离开的那天晚上,我真的没有看到陨落的流星。我抬起头的时候,星光落满我的眼睛,最亮的那颗星星还在,闪烁着,似乎在燃烧着。
那年有很多流星滑落天际,而被卡在天空里的流星只有一颗。
呃?想到这忍不住哑然失笑,我好像又走神了。
流星花园。很美的名字,如同美轮美奂的梦一般。只是听别人讨论多了,反而觉得平凡了。欣赏花园里的花倒不如去荒地里采野草。荒野里的生命更自由烂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