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灯,默默地把光亮一直奉献到深夜。我独自一人在桌前奋笔疾书,身旁是堆积如山的作业。此刻,千家万户的灯火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熄灭,只有窗边微亮的路灯,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与天空中的几颗残星默默倍伴,让我心中划过一丝浅浅的温暖。起居室里亮着灯光,与卧室的光相互晖映,就像浸满了橙色的乳汁,流进心底的是温馨,心底溢出的是温暖。
静静地透过门缝,暗黄的灯光泻了进来,父亲横躺在沙发上,往日喧闹的电视被调成了静音,斑驳的色彩映在墙上,光线忽明忽暗地在他脸上流转。我曾经多次劝过他:“不要看无声电视,放出声音来,不会影响到我。”他却幽默地说:“我学学看图说话。”我微微一笑,却又半信半疑,真的喜欢看图说话吗?
倏地,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从沙发上爬起来,端起茶几上的茶壶和水杯,蹑手蹑脚地朝卧室走来,我赶紧回到桌旁。
门半开着,他肥胖的身子穿了过来,高举的茶杯和茶壶平稳地落到我的桌旁。须臾,他抬高了茶壶,从壶中飞出的细流,冒着丝丝热气,伴着那淡淡的茶香,飞入杯口,这一切如杂技表演般神奇。我屏息凝神看着茶水慢慢蓄积,水花调皮地溅到我的作业本上,我假装生气地望着他,他连忙止住细流,眼里满满的都是歉意,嘴角嗫嚅着,好像在小声地说:“对不起。”然后便轻轻地离开了。静静地望着那杯茶,淡淡的茶香,热气在杯口里氤氲弥漫,在鼻尖徐徐潋艳,吐露芬芳,慢慢地,心似茶香,淡了,轻了,似茶水明了,平了。好像父亲那无声的爱,浓缩在茶中,静谧而温暖。起居室里,灯光依旧,电视还在无声地放着,他却睡熟了――鼾声高低错落,此起彼伏,那般安祥。
夜,静悄悄的,因为有父亲无声的爱,这个夜晚,我不再孤独寂寞。
行走在爱的天地间,那无声的爱,默默地留在我的记忆深处,静守着他的爱,静守着一份美好与温暖,任时光荏苒,岁月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