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称职的好姐姐。但上个星期六的傍晚,我品到了一种叫愧疚的感觉。 下午四点多,由于公司有点儿事,妈妈临时回去开会了,所以弟弟自然交给我这个当姐姐的看管。弟弟已经五周岁多了,性格开朗、好动,但认真起来又事另一回事儿。 我坐在书桌前,压着心头的怒火看着弟弟。看他现在正在翻我的床头柜!里头的东西,七零八碎地都被他掻出来了,第一层的抽屉还被他整个拉出来了。我回头看看桌上堆积如山的作业,眼看自己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不行!我一定得想个法子搞定他,不然,谁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更大的破坏性行动。突然,灯泡一亮,有了! 彬彬!接着!我扔给弟弟一张白纸和一盒蜡笔,画画去!随你画什么!画好了姐送你一朵大红花!我朝他晃晃手中的贴纸。 他眼睛一亮,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一个人趴在地板上画起画来。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啊——总算解决了一只红头苍蝇。 回到书桌前,一头扎进题海中作战,总算可以安心地写会儿作业了。半个小时过去了,眼看一张试卷只剩下一道几何题了,我加快了速度。谁料,偏偏这个时候,弟弟的画大功告成了。我提高注意力,想尽快攻出这道题,以便再次应付那只红头苍蝇。 弟弟收拾好画具,抖了抖画,轻轻地走到我身边,扯扯我的衣服,低声说:姐姐,画好了。对于他的轻声呼唤,我理都没理会他,心里想着:你自己再折腾 一会儿,可别趁这个时候打搅我。呀!想出来的!我沾沾自喜地提起笔,迫不及待地顺着思路写下去,早已把弟弟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弟弟又搓了搓我,我可以想像得出来,他在我的背后那副着急模样,他肯定撅着嘴,眉毛上抬,踮着脚想看看我在忙些什么。而我别扭地嗯——了一声,不耐烦了。他见我不理他,急了,试着把画地道我眼前。而我也只差四步就可以写完这题了,对于弟弟的临时介入,我打从心里冒上来一串火苗,我紧锁着眉头扭过头,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朝他吼了一声:你烦够了没啊?!刹那间,我分明清楚地看到他眼眶里闪烁着的泪水。那幅画从他颤抖着的指缝间溜了下去。我愣了,吓着他了?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夕阳透过透明的窗户柔和地斜射进屋中,似乎也在替弟弟不平。那泪水不停地打转,就是不敢掉下来。他抽噎了一下跑出我的房间,终于,看到了那泪水在空中坠落的弧线。我想追出去,可脚就是像灌了铅似的,原地不动。我想说些什么,可话一到嘴边就都咽了回去。低头,看到那幅画上——一个小男孩与一个小女孩在河边跑着嬉戏。画得简陋,显出笨拙,但每一笔都是他用心勾画的。那——是他想要的吧? 顿时,一种叫愧疚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要的只不过这么简单而已,而我这个做姐姐的却什么也没能给他。 现在,只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那一次,自责深深地充斥着我的心——我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