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雨软绵绵的打在树叶上,浸润在土地里。潮湿的空气和被雨浸润的单衣,使我心中十分的不快。似有个无形的东西堵在胸口,等待着我发泄出去。 我站在站台前,用纸巾擦拭着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总觉得有江南女子黯然试泪的哀怨情感缠绕着我的心、困扰着我的思想,乃至于失去理智。 车停、上车、投币、找位、坐下。一切顺理成章,没有半点含糊,甚至于机械化。当我拿出政治书想要背一会儿时。一位大约与我父亲年龄相仿的男子坐在我旁边。他身材矮小、略微发福,穿着件长款黑色风衣,领子竖起。当坐下时,那本有些瘦的风衣被身体撑的没有一点缝隙。当他从兜中拿东西时,须微微站起身来才能够把手放进去。那憨憨的样子令人愉快、亲切。可是,那浓眉下垂,小眼无光,塌鼻红肿,大嘴干裂,及从左眼角到颧骨的一指宽的伤疤。也就是这张脸破坏了他的本质,让人由此断言他不是好人。 正当我反感并感慨时,他突然对我说的话,顿时让我火冒三丈。似乎心中的怨气找到了唯一的突破口,不管不顾的向外翻涌,如决堤之水来势汹汹。 他说:孩子,你可是个学生。将来是要成为国家的支柱,是咱们国家的未来,这种事咱可不能干呀!你要是钱没带够也不能投一毛来骗人呀!你看你读的还是政治书呢。真是的,好在我看见帮你交了,以后咱可别干这种事了。你呀…… 他虽然用了那只有我才能够听到的声音来说。但这无中生有的话让我无法再容忍下去。我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来指着他大喊道:你是谁呀!怎么血口喷人、搬弄是非,诬赖我上车只投了一角钱。我说你是不是想当好人想疯了!小心我报警抓你!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能够这样! 此时,车厢里人们的目光都集聚在那个男人身上。有的人交头接耳的对他指指点点。他神色窘然,脸色微青,嘴唇颤动了一下似想要说什么,但终是没说。 正当这时,车停了,我到站了。我要向外走,而他十分僵硬的给我让出路。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雨依旧的下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我随意的将双手插进口袋里。突然,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在我左手的手指上。我用略微颤抖的手拿出那个小东西,显然是哪一元硬币,是我今天唯一带的用来坐车的一元硬币。我的心紧紧的,身体麻木木的。 我居然误会他了,误会了那个善良的人。如果当时我在检查一下口袋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那就不会有误会的发生。如果我能再见到他,一定会向他道歉。如果…… 可是世界上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