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壇城,始于密宗。在人生彷徨之时,偶遇这掩埋于岁月的记忆中的瑰宝,深藏在地底之下的稀有矿藏,是我一生之大幸。在一日日如梦似幻的幻觉与直击心灵的真实中,我有幸与徐浩峰游弋在人间的秘境。
入壇城,直见整个宏大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相比,这里更是静谧,更是威严。耳边传来的流水声,是古往今来岁月的流逝,是人生奥秘的悟者。这涓涓的细流,给人带来源自心底的一丝宁静,对未知的一丝追求。
但有时又让人感到一丝的压抑,压抑是与这壇城正景所给予初学者的无限求知欲。在这个宏大的历史建筑之下,瘦弱的我如刚刚出世的婴孩,对新事物有用生命去感知的精神,但却在接触中不断碰壁受伤。我麻木了,也越感真实了。
壇城是密宗的精华所在。俯视壇城,壇城如一朵莲花或是一颗闪耀着的星星,格局自内向外伸展,以一点为中心,以周边为次,这正是一种佛教世界的结构,这是一种人生真理,是一种原始的结构,在原始之中建构了整个世界。仅仅在这一点上,壇城已经彻底征服我了,我对此越是感到痴迷了。
无论我身在哪,以我为中心,他人或它物为次;或是以他为中心,其余为次,更或是以一座山,一棵树,一小石子为中心,其余为次,这就是精神以及社会的结构基础网。是人与世间生灵万物之间相互呼应的根本,促成了精神本源的发展,造就了社会性和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壇城不止是物,更深含意蕴,念愿,语言,形体,立意,这就是活生生的人。
壇城以五色为主,青、黄、赤、白、黑描绘出诸尊的形体,五色所相对应的是地、水、火、风、空,正是世间万象,包罗一切。浩峰在一旁对我说道,密宗、围棋与武学,三者是可相互呼应的。他认为围棋棋盘上的十二宫与壇城的十二宫是相对的,我远望去,果真神似。
密宗于唐朝因空海传入日本,又因禅宗的兴盛而衰,在日本却极盛,一代武圣宫本武藏的著作《五轮书》中就带有密宗的色彩,全书分为五卷,五卷各题名为地、水、火、风、空。围棋与武学的一招一式也有共通之处。这正是精神、肉身、技术一体且相互支撑,是集大成者。
我听后感觉十分惭愧,我虽想要像这一般传神,而我却只是一个平凡人。我虽想要了解更多的未知,却在形体上被更多的未知所压迫。
我终不敢深入,未尽壇城,但犹似已尽壇城。当然知道我所见的只是一些皮毛,皮毛却已经带来了比原想要的更多。像我这等粗俗之辈,在这得到的这些就已经超越我本来浅卑的精神观念,我又何必再深入呢?于是我离开了。
壇城为何物?壇城本是沙,以沙塑成,一触即散,意为轻淡身外之物,却又千变万化。我不得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