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妈妈又去跑步了。
其实妈妈每晚都会去中学跑步,但不知为什么本应该被堆积如山的资料搞得焦头烂额的我,此时却如此在意。大概是,我想做点儿什么了吧。
前几天妈妈对我说她去中学里跑步,被吓得不轻。那晚适逢下雨,她独自撑着雨伞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跑道上跑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和一两声凄厉的野猫叫唤。她心里有些胆怯,便早早回来了。我听得她那样抱怨地说,心里有些小吃惊。在我印象里妈妈似乎是什么都不怕的,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更是一把好手。但我还是漫不经心地说:“那你以后早点去跑步呗!”她叹了一口气:“我总得把衣服都洗了,才能去啊。”说着便回了自己房间。
我的书桌上一片狼藉,而我的思想却是刀光剑影,鼓角争鸣。函数淹没在风沙弥漫的黄尘古道上,过去完成时荒芜在悠悠史册的语法边城中;隔着历史的宫墙,转身眺望政治,墙内有蜿蜒的不老古文;墙外,有风诉说着沧海化学式。而我也只好拖着满身疲惫,擦擦汗,赶忙奔赴下一战场。每当这个时候,我总希望妈妈能够坐在我身旁,哪怕是唠叨我最不耐烦的家常。
我想到一句歌词:“是否是受了伤,你才会想起回到我身旁。”是啊,当我需要妈妈的时候便把她拉过来,然而当她独处黑幕下可怕的寂静中时,我又在哪儿呢?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所谓对她的爱,从来都是那么飘渺!我想做彩虹,为她驱走阴晦、遮蔽风雨、带来光明;我想做彩虹,像对待调皮的雨点般的,疼她、宠她、爱她;我想做彩虹,尽我所能地,回报给她真、善、美。只不过这一切说起来,都太过苍白罢了。
于是我起身,打开门,拿起杯子,在透明无瑕的玻璃杯中缓缓倒入了一杯开水,然后盖上。杯盖旁残留的水汽发散到空中,我恍惚看到一抹艳丽的身影,好像我此时心中升起的一条饱含着爱的彩虹;我望见一个依旧婉秀的女子,从春日的繁花中走过,在这初夏的彩虹下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