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也就是说,一切的美景,一切的绿油油的草坪,一切欢声笑语的打闹,都是一个想像,一个美好的梦。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头,“不不”这之后,他常处在一种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中,房间里所有的阳光都被墙挡住了,一片昏黑。
不久,又来了一位病人。和已故的同伴一样,他的病情也已经到了不允许他干任何可以消遣的事的地步。他大约三四十岁,一双大手上的老茧或多或少表明出他曾经干过不少体力活儿。一枚戒指套在无名指上,这直接导致了他虽身患重病但嘴角还时刻上扬。
两人时常谈起自己,谈起人生,谈一切能谈的话题。但每当新来的病人问起窗外有何美景时,靠窗的病人总避而不谈。
深夜,在一片寂静中,不靠窗的病人忽然一阵哮喘。靠窗病人的心颤抖了。但这次,他的手坚定地摁下了电铃。死死摁住,直到护士进来后,发现这不过是不知哪里飘来的花粉而已,并无大碍。他的手才随着结论颓然跌落,为此,不靠窗的病人感谢了他好半天。
但他就在那里躺着,睁着双眼,一股复杂的情感像一双大手摁住了他,让他不能呼吸。他就这样一直躺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他挣扎着,慢慢地做起来,直起身子。当清晨第一缕暖阳穿过砖墙照在他脸上时,他的同伴惊讶的发现,随着露珠一起产生的,还有他同伴双目中晶莹的泪珠。
怎么了?窗外是一片荒滩吗?远窗病人对正向窗外凝望的同伴问道。
“不。”他喃喃自语似得回答到,“窗外,是春天。”